中国建材集团董事长宋志平：机制革命和企业家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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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有媒体报道称，华为技术有限公司2017年收入超过6000亿元，很快将成为继苹果、三星之后又一个收入超过1000亿美元的世界级信息通信技术企业，这非常令人振奋。华为是中国制造业进入新时代的耀眼明星，为中国企业实现高质量发展、打造具有全球竞争力的世界级企业树立了榜样。探索华为的成就有两个关键因素，即机制革命和企业家精神。

企业改革过去是指国有企业在市场化过程中的改革，但今天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都面临着改革。国有企业改革的重点仍然是继续适应市场化的要求，而民营企业改革的重点是股份制改革和规范运作，但二者有一个共同的重点，那就是构建动态的企业内部机制。企业的所有权结构和机制之间的关系不是一个充分必要的条件。即使所有权结构完全市场化，也并不意味着企业拥有良好的机制。

企业家精神是中国经济的动力，企业家通过引领机制革命带来高质量的发展。经济学家已经讨论了很多关于企业家的作用，但这句话揭示了市场活力、企业家和企业家精神之间的内在联系，这是令人鼓舞的。

对于国有企业来说，混合所有制改革是一个热点，其核心是通过与非公有资本的合作引入市场导向机制，不能为了混合而混合。在混合所有制企业中引入管理激励机制、员工持股和企业家精神，建立内部机制是必要的。归根结底，我国国有企业改革的目的是发挥企业干部和职工的积极性和创造性，提高企业的活力和竞争力，从而实现国有资本的壮大、优势和扩张。因此，建立动态的企业内部机制应该是国有企业改革的重点和落脚点。

机制革命

企业机制是调动企业所有动态要素向企业目标前进的内部过程。干部职工利益与企业利益正相关，即有机制，反之亦然，即没有机制。企业机制是企业的动力。不管企业是什么所有制，不管企业有多大，有机制的企业都可以发展得很好，没有机制的企业就很难生存。

改革开放之初，国有企业普遍缺乏活力，市场竞争力差，企业效率低。原因是企业内部缺乏以市场为导向的机制，形成了多做少做、做与不做的相同模式。当时，它被称为“吃同一个锅”。第一轮国有企业改革的目标是“吃同一个锅”。从最初的分权和承包制到现代企业制度的建立，都是为了使企业成为市场主体，摆脱僵化的分配制度，提高企业的活力和竞争力。当时，干部和职工的市场观念尚未确立，改革遇到了很大阻力。打破铁饭碗、铁工资和铁顶是非常困难的。现在回头看，在那一轮改革中，大部分在机制改革中有所作为的企业都得到了重生，而大部分在机制改革中停滞不前的企业都被市场无情地淘汰了。近年来，在国有企业改革中，企业内部机制发生了重大变化，如与工作效率挂钩的分配制度和年薪制管理考核制度，调动了国有企业干部职工的积极性，促进了国有企业的快速发展。然而，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和国际化进程的加快，国有企业的内部机制仍需进一步改革。

民营企业也应该有良好的内部机制。大多数美国企业都是私营企业，但洛杉矶电话黄页上列出的公司有80%每10年消失一次。如果没有好的机制，民营企业也会倒闭。华为公司的负责人任认为，华为是一种“财富分散，人聚”的机制，即财富更多地分配给干部和员工，从而增强了企业的凝聚力。很多人误以为华为是任的家族企业，因为华为没有上市。事实上，任郑飞只持有华为1.01%的股份，而华为的工会股份公司持有98.99%的股份。华为是一家几乎完全控股的公司，但它将股权与能力、贡献和年度业绩很好地结合起来，从而增强了企业的凝聚力、向心力和亲和力，提高了企业的创新能力和竞争力。华为的成功是机制的成功，这给我们的启示是，无论是哪种企业，都必须进行机制革命。

围绕企业机制改革，员工往往注重用现金购买股权。事实上，应该更加重视人力资本，即干部和员工的能力和贡献。在建立企业内部机制时，应更多地采用股票增值权和超额利润分红权，让干部和员工分享企业价值和企业利益的分配权，形成企业命运同甘共苦的共同体，创造更多像华为这样具有全球竞争力的世界级企业。

企业家精神

除了良好的机制，华为的成功同样重要，那就是任，一位杰出的企业家。华为的经验表明，要做好一个企业，既要有一个好的企业机制，又要有一个好的企业家领袖来推动创业团队的形成。

“企业家”这个词是一种舶来品。它始于一个通过商品流通赚钱的商人，后来被熊彼特和德鲁克定义为创新和创造财富的企业领袖。熊彼特说，企业家是那些对成功充满渴望的人，这可能是对企业家精神的最早解释。在马克思主义的早期经典著作中，企业家的概念很少被提及。建国初期，毛主席把全国工商企业的领导人称为红色资本家，这应该是对企业家作用的早期肯定。

改革开放后，中国出现了一批国有企业改革家，随之出现了一大批乡镇企业和民营企业家。企业家对改革开放和经济发展的杰出贡献开始得到公众的认可。

在2014年7月8日给福建企业的回复中，号召企业家们要发扬“敢为人先，爱战必胜”的创业精神。2014年11月9日，在2014年亚太经合组织工商领导人峰会上，他提出了“市场活力来自人，尤其是企业家和企业家精神”的精辟论断。

去年9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了《关于营造企业家健康成长环境、弘扬优秀企业家精神、更好发挥企业家作用的指导意见》，以企业家为市场主体，高度概括了企业家精神，首次提出并肯定了国有企业家在中国的历史地位和重要作用，要求各级部门尊重、关心和培养企业家。这是完善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的重要文件。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报告根据中国企业家的生活状况，提出了“保护和激励企业家精神”的明确要求，极大地鼓舞了企业家的积极性。

企业家不仅是由时代形成的，而且有自己鲜明的个性特征。他们是那种勇于创新、顽强拼搏的人。它们是企业的重要资源，往往是不可避免的。企业家不是完美的，他们也不是常胜将军。华为的任、联想的刘传志、阿里的马云等人在这个过程中遇到了很多困难和挫折。他们成功了，但许多企业家在旅途中失败了。因此，我们应该珍惜和关心企业家。事实证明，企业家大量涌现的时代是经济繁荣的时代，企业家大量涌现的国家是强大的国家。

创业精神可以概括为六个字，即创新、坚持和责任。创新是企业家的灵魂。今天是一个高度竞争的社会，创新能力决定了企业的命运。纵观我国成功的企业家，有的进行了企业制度创新，有的进行了商业模式创新，有的进行了技术和产品创新。创新是他们成功的重要前提。企业家精神的另一个值得称道之处是坚持精神。成为一个企业是一个艰巨而漫长的过程，做出贡献需要很长时间。企业家不仅要发挥创造财富的经济责任，还要勇敢地承担社会责任。企业家的信条应该把爱中国共产党和爱国家放在第一位，企业家的品格应该包括保护环境、热心公益、关心员工和企业公民等重要因素。

混合所有制带来了什么

党的十八大提出了混合所有制的概念。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通过了《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进一步把混合所有制作为我国基本经济制度的重要实现形式，并详细阐述了发展管理激励、职工持股、职业经理人制度、发挥混合所有制企业企业家作用的要求。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的报告再次强调发展混合所有制。

混合所有制企业是指国有资本和非公有资本交叉持股的企业，这不仅是我国各种所有制共同发展的必然结果，也是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优势互补、互利共赢的历史进步。把混合所有制的发展理解为国家的前进和后退或国家的后退和前进是有偏见的。事实是，混合所有制是一个国家的进步，大力发展混合所有制是中国微观经济的一个重大变革，意义深远。

混合所有制将国有企业的实力与民营企业的活力相结合，将国有企业的经济实力和规范化管理与民营企业的市场活力和拼搏精神有机结合，形成企业的市场竞争力。混合所有制企业的真正意义在于，它比简单的国有企业更容易引入市场机制和促进创业。长期以来，一些国有企业担心混合所有制会造成国有资产流失，而民营企业也担心混合所有制会成为“公私合营”。事实上，混合所有制的核心是为企业引入市场机制，关键是改变企业的内部机制。如果不努力引入市场导向机制，这种混合就没有什么意义。

中国建材集团是一个高度“混合”的企业，国有资本占三分之一，社会资本占三分之二，共有15家上市公司。正是由于这种混合所有制，中国建材集团的销售收入在15年内增长了150倍，成为全球最大的建材供应商。2017年，销售收入达到3000亿元，上缴国家税收200亿元。回顾中国建材集团的成长历程，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在混合所有制过程中，中国建材集团积极引入市场机制，培养了一批企业家，增强了市场活力和竞争实力。

目前，国有企业的大部分资产已经进入上市公司，而国有上市公司往往是相对规范的混合所有制企业。这些国有上市公司总体上已经与市场接轨，但仍需继续进行市场化改革，特别是建立适应市场的企业内部机制。在国有上市公司中，要大力推进管理层激励机制和员工超额利润奖励机制，在部分科技型企业中推行核心员工持股计划，为员工设立企业年金，使国有企业通过混合所有制方式插上机制革命的翅膀，同时大力推进创业，培养一大批创新型企业家，从根本上提升企业竞争力，培育一批具有全球竞争力的世界级企业。

(作者是中国企业改革与发展研究会会长、中国建材集团宋志平公司党委书记、董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