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记者对一个亡者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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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这些24岁的年轻人彼此并不认识，因为他们是80年代出生的主角。这份报告表明，伴随着电脑和互联网成长起来的“80后”善于打破常规，他们可能会接管世界。这个概念很快被引爆。他们决定接受中央电视台的邀请来做这个节目。经过央视连续四次报道，80后企业家和这些人已经成为全社会的热点。数百家媒体在采访前后要求采访。他们从默默无闻的企业家变成了一夜之间被社会追逐的偶像，有着密集的曝光和说教，各种机会和压力，以及隐藏在这些背后的陷阱。他们被扔进了风暴眼。

我是一名记者，写文章，创造概念，组织晚宴，帮助中央电视台为他人说话。12年前，我满怀英雄气概，认为我帮助了这些打破常规的年轻人，让他们步入快车道，照亮了一代人。但是接下来有两个不祥的变化，我开始思考它。起初，我很大胆，但无知的人却无所畏惧。直到12年后的今天，毛侃侃自杀身亡，他才彻底从梦中惊醒。如果你把时间拖得足够长，许多成就会显得荒谬，许多骄傲会变成恐惧。

我以为很少有人会记得那个记者。没想到，很多人给我发来了毛侃侃的消息，其中之一就是谁杀了毛侃侃。一位素未谋面的读者留下了一条粗鲁的信息:“也许你就是那个为侃侃打开潘多拉魔盒的罪犯”…

因果报应不值得。不管事情过去了多长时间，那些目睹它们的人一定永远不会忘记它们。如果我不说点什么，恐怕没人会说。那我就直说了。过去毛给，路上给毛给，都是一笔账。

假设没有《生于80年代》一文和央视的后续报道，毛侃侃可能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因缘和经历，可能就不会有他无法应对的巨大期望和压力，也可能就不会遇到历经多年失眠和抑郁的万家文化的最后一次抢劫。有些人本来可以在河里正常生活，但是外力把他们推到了波涛汹涌的大海里。

我做的是从0到1，创造概念，拯救人们的头和标签，而中央电视台做的是从1到100，完全引爆流行。毛认为本身是内因，而媒体是外因。刚才一起报道的老同事告诉我，我们只是做好自己的工作，然后听天由命，我们不能预测和控制下面的事情。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我反思了那一年内心想法的线索，这些线索并不完全真实。

这里我要提一个人，周。周是的一名投资者。当我写《生于80年代》时，我采访了他。他直截了当地说:“不要杀他们。”。他的意思可能是这些20出头的年轻人基础不稳固，不够强壮。当他们需要坐在长凳上努力练习他们的内部工作时，他们会被媒体贴上标签，打扮成偶像来接受崇拜。他们的心理和力量承受不了光环和压力。抓住他们就是杀死他们。

说实话，当时我毕业当了两年多的记者。我没有社交经验，从未开创过事业，也从未体验过成为焦点的感觉。我实在无法理解周对的意图。这句话被置若罔闻，不放心。没过多久，他们中的一个就打官司了，一个被迫逃离公司，而戴志康和李湘也遇到了很大的困难，所以我开始明白了。

要不是周当时提醒我，我对后来发生的事情会轻松得多。但是周却提醒我，每当我想起这句话，我就一定会隐隐作痛。年轻人，无知，粗心，渴望鼓励年轻人，只关心眼前的情况，我的情况大概是这样的。2009年，我写了《80后》，2014年，我写了《慢杀90后》，强调无论是哪一代，都不可能摆脱时间的重力，逃离漫长、艰难、枯燥的人生第一关积累，也不可能用同样绝望的武器升天。它可以被看作是对1980年代出生的人所犯错误的全面纠正，也可以被看作是对有罪的补偿。那是另一个故事。

前天，我问毛的好朋友毛是怎样自杀的。他是这么回我的:

“侃侃的许多企业背后都有大老板或大股东。这种结构必然会有一些不明确的责任和权利。作为首席执行官，他应该对自己的工作负全部责任，但在实际结构中，他不是一个大老板，而且他经常陷入三明治饼干的状态。

侃侃是另一种情感，他最终想认真做一些事情，这关系到如何面对员工的感受，别人如何看待他们，以及如何支付他们所欠的工资。如果他不能放手，他会很容易被拖垮。无法释怀的名利最终以这种方式被释怀，这真的很悲惨。事实上，捡起和放下这些东西，比如名利，确实是每个人的习惯。

媒体给了他一个名字。当他捡起来的时候，他必须学会放下它，这样他才能再捡起来。但是他实际上用自杀来学习，他当然可以用他的生命来学习，这太悲惨了。他失败了几次。他说他不适合创业，但他仍然要做创业的艰苦工作，因为他没有普通的路可走，他不能按规则生活。这是他的性别，也是他练习的课程。

各种各样的问题源于各种各样的限制。毕竟，人们应该以一种精神的态度生活。或者"大学"说，人是以修养为导向的，有可能统治国家。我们活着的人应该从中吸取教训。这是侃侃用他的生命告诉我们的。"

没有内在的邪恶，也不会诱发外在的邪恶。外因只能通过内因起作用。这也是风暴之眼的经历。李湘的生意经过曲折后走向了市场。戴志康的公司被卖给了腾讯，一些投资公司上市了。低谷过后，高燕逐渐安定下来，他们都过着优裕的生活。只有毛侃侃自己才能对所有的苦难负责。但我想说的是，如果你把作为媒体的所有责任都推上去，你就做不到。

标题“生于80年代”是在一次偶然的采访中诞生的。2006年，一位老领导介绍我和一位企业家聊天。当我第一次见到25岁的戴志康时，我的眼睛亮了。他的世故和深刻与他的年龄完全不相称。以前，我以为80后都是孩子，但戴志康显然比我遇到的大多数70后和60后企业家都强。所以我对80后产生了好奇，想知道是否有人像戴志康一样强壮。后来我遇到了李翔，我确信这是另一个非常坚强的80后，有着巨大的毅力。因此，戴志康和李湘给了我成为“80后”标签的冲动。

接下来要做的是找到更多的戴志康和李湘，让“80后”的标签成为现实。但这是一个非常微妙和危险的步骤，一步之遥，一步之遥。以前，我为戴志康和李湘感到兴奋。我想把他们推出去，向社会展示一种新的力量，那就是利他动机。然而，在那之后，我对我的“80后”的提法感到兴奋，我想开始这个标签。这是我的发现，它已经是一个自私的动机。随着动机的改变，做同样的事情有不同的含义。

但是说实话，12年前，我根本没有意识到我头脑中的微妙变化，我也不知道我不小心陷入了危险之中。许多年后，我们接触到佛教中的“持守”概念，然后我们就可以理清心灵的变化和它的本质。当时，“80后”的标签成了“自我困扰”的工具。为了满足这种内心的痴迷，我会有意无意地装扮甚至不合适的人和事。接下来，我发现更多的80后企业家，其中之一是毛侃侃。

在《生于1980年代》的五个主人公中，毛侃侃是最年轻、最软弱的一个。别人有好的产品、生意、用户甚至利润，而毛侃侃的眼光还没有完全落地。当时，我们把毛放在最后，把他定义为“魔鬼娃娃”，这是不太积极的。这已经可以说明一些问题:我们认为毛侃侃足以打破常规，但他还不够成熟，他还是一个大男孩，所以有他的余地。但问题是，既然它还不够成熟，不能留有余地，为什么不把它带走呢？委婉地说，这是欠考虑和幸运的。更严肃地说，这是为了一个概念，即有足够的标本把他绑在战车上。

这篇文章已经通过了杂志内部的程序，但是没有人提出强烈的质疑。也许我们从一开始就有一个默契:只有一两个人是相对优秀的企业家，他们没有资格登上中国企业家杂志的封面。后来，他们不能被中央电视台反复看中。他们只依靠80后时代的力量，所以他们需要一群人。

说实话，12年前，我绝对不期待今天做的事情。我并不打算这么做，我觉得我是在真诚地帮助他。我没想到风暴眼会在晚些时候出现。一个地基不稳定的大男孩能在这场风暴中经受多少次考验？我完全不知道。我的领导，中央电视台的人，以及所有那些追求80后媒体的人都没有考虑在内。我创造的产品中的一个缺陷最终被整个系统无限放大了。毛侃侃被贴上了“80后”的标签，所以没有人会严肃地审视他的力量，毫无节制地给他虚幻的荣誉。一个更冷的事实是，在毛侃侃身边似乎没有一个老朋友能够看透并改变这一点。

当我是记者的时候，我的老板教会了我们经验。标签是一种能事半功倍的技巧。如果你说一个人是虚伪的，你也可以说他是岳不群，他的吸引力和传播是前者的十倍。虚伪只是一个形容词，岳不群是一个标签。很多年后，我给年轻记者上了课，我还说一个大师善于给人贴标签，这样他就不会把标签撕下来永远贴在脸上。我今天想说的是，贴标签可能是媒体最糟糕的方式之一。标签也是普通人最常见的思维错误。每个人和每件事都是独立和独特的。标签的本质是懒惰，缺乏精神和体力，不愿意看到现实。

为了分配新单词而表达悲伤，单词并不出人意料地无穷无尽。这是媒体人的疾病和生活。一天的媒体工作意味着一天与这种病态和宿命的本性的斗争。这是媒体人真正的作业。

毛侃侃不应该出现，或者可能不会出现，在12年前的1980年代出生的主角。这可能会极大地改变他后来的经历，甚至他的命运。他也许能在更长的时间里更冷静地成长。

媒体是一盏明灯，也是一个杀手。最神秘的是，当媒体明显地照亮了人们，实质上是秘密地，它无形地杀死了人们。

微博和微信带来了自我媒体的扩散，“邪恶的老师说，比如恒河沙。”杀手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猖獗。媒体作用于人的大脑和心灵，影响人们的思想、爱与恨。对普通人来说，他们既是老师又是医生。俗话说，不亲近佛陀的人不能当医生。作为一个媒体人，你同时需要同情和智慧。没有智慧，没有无知，没有同情，没有羞耻，所有这些都在无形中杀人。现在有这么多无知的媒体人。如今，无耻的媒体人经常在各种论坛上教人们如何控制人心。它庄严而血腥。

还有一个毛，他已经走了。侃侃有很多毛，他们还活着。他们会没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