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信证券：智联招聘数据显示高端制造业表现亮眼

本篇文章6173字，读完约15分钟

中信证券研究部宏观研究团队

一、中国就业市场发展总体稳定

就业是最大的民生问题，非常重要。我国政府一直把就业问题放在经济问题的首位，宏观政策的最终目标大多是稳定就业。今年年中，中央政治局会议提出，今后经济工作要做到“六个稳定”，稳定就业第一。

中国就业市场稳步发展。截至2017年，中国就业人口为7.76亿，占总人口的56%。自2010年以来，中国城镇新增就业岗位逐年增加，全部提前实现年初设定的目标。总就业人口的持续增长一方面来自人口基数的持续增长，另一方面也来自经济总量的持续扩大和经济发展质量的逐步提高。作为世界上人口最多、经济规模第二大的国家，中国的就业市场要稳定发展并不容易。

尽管中国中长期存在就业压力，但由于经济总量不断增长和就业市场逐步完善，就业压力相对有限。一方面，人口红利逐渐消失。自2012年以来，随着老年人口比例的增加和出生率的下降，中国劳动年龄人口的比例出现拐点，就业人口的增量面临萎缩。另一方面，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从两位数下降到一位数，就业人口增长逐年放缓。然而，无论是之前连续公布的登记失业率，还是今年正式公布的调查失业率，都表明中国的失业形势并未面临重大压力。具体原因有三:第一，经济增长推动了增量增长，吸引就业的能力也随之提高。中国目前的经济总量超过80万亿，gdp增长1个百分点相当于5年前的1.5个百分点和10年前的3.1个百分点。经济增长带来了更多的增长，吸引的工作岗位数量也增加了；第二，劳动力市场的流动速度正在加快，行业之间和行业内部的工作流动越来越频繁；第三，就业匹配能力得到加强。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发展，求职者可以在网上快速找到工作，这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搜索成本，减少了失业率的波动。

第二，就业总量稳步增长，结构性变化喜忧参半

1.由于产业转型升级，不同产业的就业吸纳能力发生了积极变化

从总体上看，中国就业呈稳定增长趋势。从中观和微观角度来看，就业市场的变化可以反映产业内或产业间的调整，这对观察经济结构的变化具有重要意义。改革开放40年来，中国经济发展迅速。然而，随着经济总量的扩大，投资驱动型经济的效率逐渐下降，服务业发展滞后，区域发展不平衡，传统产业产能过剩。世界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也在积极转变发展思路，提高高附加值产业和服务业在经济中的比重，形成新的增长点。因此，中国经济结构的转型升级是实现可持续发展和高质量发展的必然选择。

随着产业结构升级的加快和劳动生产率的逐步提高，刺激经济增长所需的就业岗位数量开始减少。数据显示，中国的总体就业弹性在20世纪90年代末开始下降，从最高的15%降至2017年的0.7%。特别是，自2014年以来，就业弹性大幅下降，从4.9%降至0.7%。在产业层面，由于第二产业的劳动生产率往往高于第三产业，随着供给侧结构改革的深化和科技强国战略的实施，中国工业部门的结构转型取得了一定的成效，技术水平有所提高，因此第三产业在吸纳就业方面已经开始超越第二产业。自2012年以来，第二产业就业人数逐年减少，而服务业就业人数逐年增加，两者之间的差距不断扩大。

2.服务业和高端制造业的就业增长明显加快，周期性行业的就业压力依然存在

就业背后的问题在于就业供求的匹配程度。根据就业供求信息，就业市场的繁荣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和结构调整。中国就业市场景气指数(cier)计算劳动力市场的空职位空缺率(就业供给)和求职者人数，从不同的宏观和中观维度观察就业市场的动态变化，监测中国就业市场的景气和就业信心。如果cier指数等于1，就意味着这个行业/企业的就业供求是平衡的。如果cier指数大于1，则意味着就业岗位的供给超过了求职需求，这反映了行业内企业的持续扩张和人员需求的持续扩张，这是行业/企业日益繁荣的表现。从分析反映当前经济基本面或产业结构变化的就业情况的角度来看，我们将cier指数大于1解释为行业/企业的日益繁荣。

总量方面，由于经济下行压力加大，以及中美贸易战对部分中国企业的潜在影响，自2017年第四季度以来，不含季节性和趋势性的cier周期指数大幅下降，截至今年第三季度，该指数已回落至0.85。从下图可以看出，cier周期指数与中国名义gdp趋势吻合，这在一定程度上表明cier显示的周期性就业压力更加真实。一般来说，经过第一、二季度的跳槽高峰和大学生的毕业季节后，第三季度的求职人数将普遍下降，即第三季度的cier指数将呈季节性偏高。因此，从环比来看，如果将今年前三季度的平均值与上年同期的平均值进行比较，效果可能会比较直观。

从工业的角度来看，如上所述，第三产业吸引就业的能力逐渐增强。通过将cier工业指数分为制造业、采矿业(第二产业)和服务业(第三产业)，我们可以看到服务业的就业形势正在稳步变化。1)金融业方面，2018年前三季度银行业和信托/担保/典当/拍卖行业的就业景气度高于去年同期。对银行业而言，利润的稳步增长和不良贷款率的逐步下降使得就业需求逐渐上升，但金融监管的收紧显然对信托业的扩张产生了影响，因此促进就业繁荣可能来自担保、典当和拍卖等行业。基金、证券等的就业繁荣。保险业明显低于去年同期，这与2018年资本市场表现和新的资产管理规定有很大关系；2)对于计算机/通信行业，除通信外，2018年前三季度互联网、网络游戏和计算机软件的就业景气度低于去年同期。虽然通信行业在中美贸易战中有很大的潜在影响，但从就业角度看，该行业似乎并未出现疲态；3)教育/培训/院校的就业供需缺口比2017年同期高出约1个百分点。根据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的数据，2017年中国服务业从业人员中，教育行业所占比例最高，达到18.65%。从行业变化趋势来看，自2005年以来，教育行业从业人员的比例一直在下降，这与一些社会制度问题有关。因此，随着生育政策的放松和民办教育的普及，预计教育行业的就业繁荣将开始上升。

后“去产能”时代周期性的行业就业压力可能还没有结束。自2015年以来，以煤炭和钢铁为主的周期性行业经历了产能下降阶段。尽管资源和产品的价格由于供应的收缩而一直在上涨，企业的利润却有所提高，但重要的是由于生产能力下降而造成的失业。智联招聘发布的历史cier指数显示，从2015年第一季度到2017年第二季度，电力/电力/水利、能源/矿产/采矿/冶炼、石油/石化/化工三个行业的就业景气度均小于1，表明就业岗位正在萎缩。其中，2016年第二季度生产者价格指数加速向正增长，行业就业收缩放缓。从2017年第三季度到第四季度，分阶段实现了去产能目标，ppi稳定在较高水平，周期性行业出现了高质量的产能扩张。此时，能源和石化行业的cier上升到1以上，行业恢复扩张。然而，由于供给扩张和总需求下降，2018年ppi增长率略有下降，导致企业利润下降，周期性行业cier指数再次回到1以下。因此，在“去产能”结束后，循环行业仍存在一些就业压力。

高端制造业大幅扩张，产业转型升级显著。我们将医药/生物工程、仪器仪表和工业自动化、通信/电信/网络设备、航空空/航空航天研究、电子技术/半导体/集成电路和计算机硬件这六个制造子行业归类为高端制造业的代表。2018年前三个季度，除电子技术和计算硬件外，其他四个行业的cier均明显高于前两年。尽管电子技术行业的就业比率略低于2017年，但与2015年和2016年相比，就业状况也有了很大改善。工业增加值显示，2018年1月至11月，高技术产业工业增加值增速为11.8%，比工业增加值总量高近5个百分点。总体而言，高端制造业的cier逐渐上升，表明行业扩张明显，第二产业结构转型升级速度加快。

总体而言，2018年前三季度，制造业子行业的cier指数比去年同期高61.9%，比去年同期低61.5%；在服务业分行业中，cier高于去年同期的行业数为66.7%，低于去年同期的44.4%，保持在12.5%不变。因此，如上所述，2018年以来国内就业市场的压力源主要集中在制造业，特别是传统制造业和周期性行业。然而，高端制造业和服务业吸纳就业的能力不断提高，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中国当前产业结构转型的积极效应和经济增长方式逐步转变的积极结果。

3.政策支持有所增加，私营小微企业的就业状况有所改善

私营企业的状况逐步改善。由于前期金融监管过紧，导致非标准收紧，信贷资源严重挤压，经济下行压力抵抗力弱，民营小微企业经营压力逐渐加大，债券市场频频违约，资产负债表恶化。这也是监管机构需要清理的当前货币和信贷传导机制中的一个关键环节。2018年，通过RRR对小微企业的四次定向削减，在mpa评估机制中增加小微企业信用指标，为民营企业创造债券支持工具，加大对小微企业的税费减免力度，财政和货币政策初步形成了“几个提升”的合力。从就业方面来看，智联招聘发布的cier指数显示，2018年第三季度，民营企业的就业景气度高于第一、二季度，但前三季度的平均值仍低于去年同期。第三季度，国有企业的就业景气度为1.03，比私营企业低0.12个百分点，为2018年以来的最大差异。虽然可能有一些因素促使民营企业更加集中地利用网上招聘平台来推动繁荣，但这也在一定程度上表明，在政策的推动下，民营企业正在逐步走出困境。

小微企业的情况仍然需要关注。2018年前三个季度，就业景气度排名为大企业、微型企业、中型企业和小型企业。其中，首先，自2015年以来，大企业的就业差距(指标)持续上升，并在过去四年中达到最高值；第二，2018年前三季度，小企业就业景气指数降至1以下，这意味着就业供给难以与需求数量相匹配，企业经营前景不佳。

4.中美贸易战对就业的影响不容忽视

贸易战对就业的负面影响可能已经开始显现。今年前10个月，中国出口增速是由“贸易热潮”和转口贸易拉动的，并没有明显下降。然而，中美贸易的未来趋势仍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这对外贸型企业的预期产生了负面影响，这些企业于是提前缩减规模。从就业数据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些行业确实开始出现就业岗位减少的现象。目前，在美国对中国征收关税的2500亿美元商品中，机电产品所占比重最大，达到1200亿美元左右。据智联招聘的cier数据显示，今年前三季度，大型设备/机电设备/重工业的cier指数逐季度下降，第二季度和第三季度均低于供需平衡点。从事贸易中介的企业也面临着更大的压力。今年前三季度中国国际经济研究中心贸易/进出口指数平均值同比下降0.46个百分点，第二季度和第三季度明显低于去年同期。尽管中国耐用消费品(服装、纺织品、皮革、家具和家用电器)的出口规模相对较大，但2500亿美元增税清单所涵盖的规模相对较小。因此，cier指数并不反映今年前三季度耐用消费品就业景气指数比去年同期增长0.27。

第三，结构性就业矛盾依然存在

虽然我国城镇新增就业提前或逐年超额完成既定目标，失业率等指标保持稳定，但实际上，由于高校毕业生人数逐年创新高，产业结构转型和供给侧改革速度加快，我国一直面临着结构性就业的矛盾。

大学毕业生人数逐年上升，加大了就业结构不匹配的压力。1999年，中国的大学毕业生人数只有100万左右，而2009年，大学毕业生人数达到了500万，创下了年复一年的新高。2018年，大学毕业生达到820万。学生人数的增加，一方面从总体上影响就业市场的发展，另一方面，基数的增加导致就业结构不匹配的压力加大。尤其是职业集中度提高导致的工作岗位缺乏。例如，2011年，专业集中度逐渐提高，中国经济、金融和管理专业的毕业生人数达到39.7万，远远超过了工程技术专业16.7万的毕业生人数。根据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的数据，我国高技能人才短缺严重。技术工人的数量仅占世界就业总人数的20%，高技能人才的数量不到6%。近年来，技术工人的需求比例为1.5:1，高级技术人员的需求比例甚至达到2:1以上。

隐性失业已变得显而易见，“去产能”和“环境监管”导致一些行业的失业压力加大。2015年开始的“去产能”和2016年开始的“环境监管”给一些地方周期性行业的就业带来了一定压力。相关数据显示，仅河北省就有100多万人在减能过程中失业，其中钢铁企业42.6万家，约50万个相关行业在减能过程中受到间接影响。此外，环境保护和有限的生产使企业也面临失业问题。截至2017年6月底，北京、天津和河北共有17.6万多家“分散污染”企业。其中，2017年，河北省共认定企业109，000家，关停69，000家无证照、无治理希望的企业；天津关闭并取缔了9081家没有治理希望的企业。

就业存在很大的地区差异。由于经济发展不平衡，就业的地区偏差较大，即一线和二线城市可以提供更多的就业岗位，但同时就业压力也较大。低线城市人口存在外流压力，当经济下行压力较大时，这种压力更加突出。长期以来，新一线、二线和三线城市的就业景气指数持续高于一线城市和新一线城市；；二线。；第三，它表明，由于人口的逐渐外流，即就业需求低，低线城市的就业供给实际上难以满足，结果是区域经济增长的分化加剧。

来源:智联招聘

四.政策建议

欧美等发达经济体的经验表明，稳定企业发展、加强再就业培训、鼓励创业等再就业行动、增加公共部门岗位等措施，都是缓解就业压力的有效措施。今年12月5日，国务院发布了《关于做好当前和今后促进就业工作的若干意见》，明确指出当前经济运行方式稳步转变，经济下行压力加大，对就业的影响应予以高度重视。必须把就业稳定放在更加突出的位置。为确保当前和今后就业目标任务的完成，确保就业形势持续稳定，将从以下几个方面给予具体指示:一是支持企业稳定发展；二是鼓励和支持就业和创业；三是积极实施培训；四是及时帮助下岗职工；第五，落实各方责任。该文件对当前就业市场面临的问题做出了详细而全面的政策安排并提出了解决办法，但仍将提出以下两项建议。

一是充分利用服务业吸纳就业能力强的特点，加快服务业发展速度。尽管如上所述，服务业吸纳就业的能力逐年提高，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弥补第二产业的失业。但数据显示，它没有吸收第二产业损失的所有劳动力。从2014年到2017年，第一和第二产业的雇员总数约为3100万。与此同时，据粗略计算，其中780万人在正常年龄退休，因此其余2300万人因非年龄原因离开第一和第二产业。根据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的相关数据，“十三五”期间，城镇每年新增就业青年约1500万人。如果再加上2300万以上的人口，总共有6800万人需要找工作。在过去三年，第三产业的就业人数只增加了3500万，这意味着就业差距仍然是3300万。当然，服务业很有可能无法弥补整个就业差距。但是，按照目前的趋势，仍然有必要以改革开放40周年为契机，加快发展现代服务业。特别是加快服务业对外开放，迫使国内服务业进行改革和升级。充分发挥服务业劳动生产率缓慢上升对劳动力的吸引力。

二是加快一、二线重点城市周边城市群发展，扩大周边城市就业需求。由于经济发展不平衡，一线城市和重点二线城市的就业压力相对较大，而二线城市的就业供需存在差距。建议大力发展都市圈生态，加快产业集群扩张，向大城市周边地区延伸，形成城市群，进一步缓解区域就业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