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穿越大半个中国来抓你？三问鸿茅药酒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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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医生谭钦东在网上写道，红毛药酒是一种“毒药”，内蒙古自治区乌兰察布市凉城县警方近日在全省范围内将其抓获，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4月17日，内蒙古自治区人民检察院认为案件事实不清，证据不足，指示凉城县人民检察院将案件退回公安机关补充侦查，并变更强制措施。回顾这起案件，谭庆东的行为是民事纠纷还是像梁城县警方所说的“涉嫌刑事犯罪”？警方在各省的逮捕是否涉嫌滥用权力？为什么红毛药酒的“非法广告”屡禁不止？新华社记者展开调查。

问:凉城县警方有权在各省逮捕广东医生吗？

这一事件始于去年12月。

2017年12月19日，谭钦东在广州发表了一篇题为《中国神酒——红毛药酒——天下毒》(注:“红毛”原文为“红毛”)的文章。文章称，患有高血压和糖尿病的老年人不适合饮酒，“红毛酒”通过电视广告夸大其疗效，幕后的推广公司有巨大的商业利润。

几天后，内蒙古红茂国药股份有限公司向凉城县公安局举报，有人在网上恶意诋毁红茂药酒，称其为“毒药”，是国药的准品牌非处方药，其虚假陈述和虚假信息侵害了商品的声誉，导致许多经销商退钱，给红茂国药股份有限公司造成重大损失..

2018年1月2日，凉城县公安局立案调查。凉城县公安局认为谭钦东损害商业信誉和商品声誉的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于1月10日将其刑事拘留。1月25日，经凉城县检察院批准，他被逮捕并移送检察院依法审查起诉。

根据凉城县人民检察院的相关司法文件，该案于2018年1月和3月两次退回补充侦查。4月17日，内蒙古自治区人民检察院认为案件事实不清，证据不足，指示凉城县人民检察院将案件退回公安机关补充侦查，并变更强制措施。

这一事件在互联网上引起了广泛关注。

那么，凉城县警方有权利走遍大半个中国，逮捕广东的医生吗？

凉城县公安局表示，宏茂国药生产中心位于凉城县，退货退款造成的损失全部发生在当地，属于犯罪发生地，当地警方有管辖权。

一些法律界人士认为，跨省逮捕本身不是问题，但很难避免地方保护主义的嫌疑。事实上，广州警方立案调查更为合适。

清华大学法学院教授张兼维表示，根据《刑事诉讼法》的相关规定，管辖权以犯罪地为主，居住地为辅。谭钦东在广州的网上发帖，他的住处也在广州。即使他想行使刑事起诉权，广州公安机关立案侦查更为合适。

北京同创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律师王电明认为，尽管警方有权逮捕跨省的人，但刑事拘留权是法律赋予的最重要的权利。凉城县警方在整个事件中行动迅速，是否涉嫌滥用职权值得怀疑。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非法广告在过去的十年里一再被禁止？

红毛药酒，是酒还是药？

2003年11月25日，原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宣布红毛药酒为甲类非处方药。红毛药酒的包装上标有“祛风除湿、益气通络、舒筋活络、健脾温肾”的字样，用于风寒痹痛、筋骨疼痛、脾胃虚弱、肾虚腰痛、妇女气血不足等症。

4月16日晚，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表示，非处方药应严格按照药品说明书的规定使用，不得随意增加剂量或用药频率，不得擅自延长疗程，不得擅自改变用药方法或途径。

据记者调查，自2008年以来，江苏、浙江、海南等省市的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已多次发布公告，要求停止销售和广告宣传红毛药酒。例如，浙江省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多年来一直将红毛药酒广告列为非法药品广告，认为红毛药酒广告“夸大产品适应症、功能主治或含有断言和保证功效表达不科学的内容；含有严重欺骗和误导消费者的其他内容”，以及“使用医学研究机构、学术机构、专家、学者、医生、患者等的名称和图像”作为证据。”

然而，内蒙古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对红毛药酒的广告审批并未停止。2018年3月8日，内蒙古自治区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发布公告，称“红毛药酒广告符合《广告法》、《药品广告审查办法》和《药品广告审查发布标准》的相关规定。”

对此，王电明认为“宏茂药酒注册公司所在地相关监管部门未对其经营行为进行有效监管。”

"药品广告屡禁不止，广告管理过程中存在漏洞."广东国鑫新阳律师事务所律师罗爱平表示:“监管部门不应因为企业以前的广告违反规定，就拒绝对企业的新广告进行审查。红毛药酒利用了这一点。即使不断对广告进行调查，他们也会继续通过修改以前的广告来申请新的广告。”

三个问题:医生用警察来吐红毛药酒值得吗？

内蒙古警方和律师对谭庆东“土草”红毛药酒的动机有不同看法。

据梁城县公安局办案民警透露，谭钦东在接受讯问时表示，他的文章是受到朋友的鼓励，为了“出名”而想吸引读者的注意力，他写的大部分内容都来自互联网。

但广东顺华律师事务所律师胡在谭庆东的诉状中称，谭庆东最初的动机是“厌恶红毛药酒的虚假广告”。

谭钦东出版“土草”红毛药酒真的有损企业的商业信誉吗？

“损害商业信誉和商品信誉罪的构成要件必须是捏造事实，诋毁他人的商品信誉。”华南理工大学法学院教授徐松林认为，谭钦东作为一名医生，提出中老年人高血压和糖尿病患者应禁忌饮用药酒，并没有捏造事实。此外，损害商业信誉和商品声誉罪不是针对普通的批评家，而是针对企业的竞争者。

张兼维认为，专业人士甚至公众都指出，一种产品存在与生俱来的缺陷，这关系到人们的生活和健康，他们通过表达自己的意见来行使自己的监督权。以“损害商业信誉和商品声誉罪”压制医生将减少of/きだよ/of社会监督的数量，损害公众的知情权。

中国人民大学刑法研究中心执行主任刘明湘认为，即使谭庆东的言论有问题，也至多构成民事纠纷。地方警察不应干预民事纠纷，不应成为地方保护主义的工具，应避免“将民事纠纷刑事化”。警察代表国家执行法律，他们在行使警察权力时必须谨慎。

4月16日，中国医师协会法务部就红毛药酒事件发表声明，称中国医师协会已仔细阅读了谭庆东发表的《中国神酒红毛药酒》和2018年4月15日凉城县公安局的官方微博，认为刑法的执行应适度克制，愿意为谭庆东提供法律援助。

中国医师协会法务部在声明中要求，所有医药企业都应严格遵守《医疗广告管理办法》，依法发布广告；对药物的不同意见应谨慎对待，以示对生命的责任；公共当局应谨慎对待不同的学术观点和言论，以防止将民事纠纷刑事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