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跑选手”联想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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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联想集团总部的南窗，你可以看到百度大厦，再往南，是腾讯北京总部。

在过去的几年里，经常听到杨的一句话，“联想错过了很多通风口，没能成为蝙蝠(百度、阿里、腾讯)。”在北京后场村，那里有许多互联网制造商，联想离蝙蝠如此之近，又如此之远。

联想一直都有自己习惯的位置——全球个人电脑的领导者，也是最有实力与三星和苹果等国际品牌竞争的国家品牌。但在过去的几年里，联想似乎已经消失在主流公众舆论中。

杨明白这一点还不算太晚。

在联想集团2012年新财年的宣誓就职大会上，杨提出了“pc+战略”，使联想在中国的手机销量超过苹果，成为仅次于三星的第二大智能手机制造商。

2014年初，联想宣布了两项重大收购:23亿美元收购ibm system x服务器业务，29亿美元收购摩托罗拉手机业务。2017年，杨提出三大战略:保持pc核心业务；通过并购建立移动业务和数据中心业务的核心竞争力；“设备+云”和“基础设施+云”的新业务模式为联想提供了新的利润增长点。

然而，多元化的探索并没有取得预期的成功。联想到杨和已经成了黑色的尸体，裹着疑惑和谣言。人们甚至开始以戏谑的口吻谈论联想早期的广告词:“如果你失去了联想，世界将会发生什么？”“看来不会好到哪里去。”

2019年4月，在联想新财年的宣誓就职大会上，面对近5万名员工，杨坦言，他非常担心联想会像西西弗斯一样，将巨石从山脚下推上山顶，然后滚回山脚下，企业的生命会慢慢消耗在这种无效率、无希望的工作中。

这可能是杨第一次向表现出他的焦虑。从外界来看，他不擅长文字，就像联想不会“讲故事”一样。在此期间，杨接受了《中国企业家》的专访。他承认:“过去几年是联想的低谷。”

经过四年的蛰伏，杨看到了曙光。

2019年可以称得上是工业互联网的第一年，互联网用户的增长速度放缓。中国的互联网产业正面临着从消费互联网到工业互联网的转型，下半年的互联网属于工业互联网。包括腾讯和阿里在内的主要互联网公司已经调整了组织结构，以应对这一重要时刻。

错过了移动互联网的联想，看到了工业互联网带来的机遇，押注智能转型，寻求新的利润增长点，提出了“3s”战略——智能物联网、智能基础设施和行业智能，不仅注重产品智能，还将更多精力用于为各行各业提供智能解决方案。

在疑惑中，联想再次开始了转型之路。

2020年5月20日，联想发布了2019年至2020年的财务年度业绩报告，并递交了“3s”战略转型后的第一份年度成绩单。根据该报告，联想的年总收入为3531亿元，与上一财年相比，这是历史最高水平。其税前利润为70.9亿元，同比增长19%，创历史新高。

“企业总是起起伏伏，总有这一波要赶上，下一波还没有赶上。”“企业好比长跑，上下波动一阵子是正常的。”“联想是一家非常有弹性的公司。”

杨告别了，他更冷静地谈到了联想的成就、错失的机遇和外部评价。

永无止境的转变

谈到联想近20年的历史，它实际上一直在风中，并试图通过风的转变来撕掉“仅限个人电脑”的标签。

联想对风的最早追求可以追溯到1999年。在联想当年新财年的宣誓就职会上，联想创始人柳传志向所有联想人喊道:“互联网，你准备好了吗？”1999年10月，联想推出了著名的门户网站fm365，并于次年投资b2c电子商务平台绮优。

2000年，联想在亚洲赢得了个人电脑销售的第一名。任命杨为联想集团高级副总裁、联想电脑公司总裁，承担制定联想电脑中长期规划的重要任务。当时，联想有两种声音:一种是继续专注于个人电脑并大规模生产，另一种是进入软件和其他领域。

当时，在互联网和其他领域的尝试更像是联想对其个人电脑业务的外围补充。2005年，杨带领联想以“蛇吞象”收购ibm个人电脑业务，并确定了继续专注个人电脑、做大做强的战略。

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

在2013年，“赢得第一名后我应该做什么？”这个问题又被抛给了杨。2013年第二季度，联想首次获得全球首款个人电脑的称号，这也是中国企业首次登上个人电脑行业榜首。就在外界对这个消息感到兴奋的时候，联想内部却异常平静。杨元庆带领高管们讨论了无数次——联想还能做什么？做生意应该做什么准备？

“当时讨论的话题还包括我们应该在心态上做什么准备，如何在不骄傲的情况下成为第一，同时保持领先和创新。”联想集团高级副总裁、首席战略官兼首席营销官乔健回忆起“中国企业家”。“获得如此大的份额也意味着它可能面临反垄断等风险。我们必须考虑联想未来的战略发展。”

杨元庆坦言，联想在个人电脑上获得了世界第一，就在智能手机、平板电脑等移动智能设备在全球普及的时候，全球个人电脑市场明显饱和，联想在空的突破、再开发和再增长有限。“企业必须为下一次增长做好准备，必须有新的战略”。

这直接促成了联想收购ibm system x服务器业务和摩托罗拉手机业务。作为联想收购ibm pc业务的推动者和领导者，杨深知整合期间的阵痛，并为两次收购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然而，尽管它很巧妙，联想的船仍然偏航。

“两大并购同时进行的压力和挑战是极其巨大的。我没想到市场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合并前的初衷与合并后的情况并不完全一致。”杨并没有隐瞒收购给联想带来的巨大压力。

联想集团高级副总裁、联想风险投资集团总裁何志强分析说:“当时，联想的全球化能力还比较简单。整个系统是为个人电脑服务的。经过两次大的收购，它突然变成了三个业务，这三个业务非常不同:手机业务是关于产品的，服务器业务是关于技术的，个人电脑业务是关于运营效率的，中美文化非常不同。因此，从单一业务到多元化业务，对联想和袁青来说都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

错过了移动互联网的黄金三年，联想的转型应该继续吗？

杨毫不犹豫地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这一次，工业互联网再次给了他转型的信心。

深至b基因

企业服务市场正成为巨头们的新宠。

在国内，英美烟草和华为都在调整组织结构，全面拥抱工业互联网，并相继推出to b战略；在海外，通过云服务等策略，微软、亚马逊和谷歌已经成为企业市场的一支巨大力量。

一组数据可以显示中国企业服务市场有多大:从企业的总市场价值来看，在消费互联网领域，中国所有消费互联网公司的市场价值约为美国的1/2；在金融技术领域，这个数字约为1/5；但在企业服务领域，它是1/100。

联想的to b业务可以追溯到1995年。同年8月，联想在中国推出了首款ia(英特尔处理器)架构个人电脑服务器万全486/66。根据2000年中国服务器市场报告，万全成为国内第一个拥有13.7%市场份额的服务器品牌。

2012年，联想重组了服务器业务，推出了全新的服务器品牌thinkserver。thinkserver品牌的诞生被视为联想数据中心业务的新起点，而联想b业务的加速引擎则是在2014年收购ibm system x后启动的。

此次收购不仅使联想进一步增强了企业级市场能力，还使其数据中心业务迅速进入全球市场前沿，为联想的智能转型提供了潜在保障。更重要的是，数据中心业务已经逐渐成为联想新的增长引擎和联想转型的重要标志。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联想拥有b基因。

成立36年来，联想的品牌越来越多:击败戴尔等强大竞争对手，成为全球最大的个人电脑企业；收购最早国际化的中国民族品牌ibm个人电脑。这些标签实际上只是联想的一部分。

联想集团执行副总裁兼中国区总裁刘军对《中国企业家》表示:“从中国市场的角度来看，坦率地说，我们正在尽最大努力摆脱个人电脑的光环。”

在联想的最新财务报告中，有一组数据很容易隐藏在巨大的个人电脑收入中:转型业务收入占集团总收入的比重持续上升，其中软件和服务业务营业额达到243亿元，同比增长43%。

“可以理解，联想在未来实施‘3s’战略的智能转型方面取得了巨大进展。”刘军表示:“事实上，无论是成立之初的代理产品，还是后来的pc，再到未来的服务和解决方案，联想的初衷都没有改变，也就是说，它始终会随着客户的需求而改变。”

刘军进一步解释说，客户需求在不断变化。20世纪90年代，企业的需求是购买个人电脑，企业信息化是走向个人电脑和系统。如今，客户的需求非常明确，即它需要为其提供一套完整的解决方案，甚至建立一个系统。整个进化非常迅速。作为中国最大的信息技术公司，联想的战略也发生了变化。“我们正在根据客户需求改变自己。”

联想的to b基因根植于自身。

联想为客户开设了一门推广课程——“最佳实践:打造财富500强”。本课程的目标是“实践带来真正的知识”。联想经常把自己当成一只老鼠，它是市场上推广的许多主要核心技术应用的第一个早期采用者，包括超融合技术和大数据服务。

这就是魔方系统的诞生和实践。

作为全球终端和服务提供商，联想需要为消费者、企业和政府等客户提供设备、运营和维护等各种客户服务和解决方案，年服务量超过1700万。过去，客服中心有一个比较流行的名字“呼叫中心”，但是随着移动互联网的快速发展，基于即时聊天软件的短信客服成为了客服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基于此，联想服务开发的“魔方”于2019年4月15日正式发布。

"这个系统大大节省了人力，提高了效率."刘军表示:“自魔方系统推出以来，向联想客户提供的服务总数已达630万项，整体服务满意度超过90%。它的许多智能手段极大地帮助了呼叫中心提高效率和速度。同时，魔方系统整合了联想多年的经验和优势，并已推向行业市场。现已服务中国联通、平安银行、数字广东等客户，并得到业界的认可。”

在联想内部，有许多这样的“珍宝”。

联想集团全球供应链高级副总裁关伟表示，自2017年以来，联想工厂经历了数字化转型，三年来投入数千万美元开发各种it系统和解决方案，“如sci(供应链智能)智能供应链平台系统，可以随时看到工厂的日常订单和发货情况；Scp(供应商协调门户)供应商协作平台系统可以将企业的库存状况与核心合作伙伴的库存状况联系起来。”

"这些系统使得整个企业的流程非常短，大大提高了效率."关伟说:“有了这些解决方案和联想的最佳实践，专注于行业智能的dibg(数据智能部门)可以将它们转化为面向外部销售的解决方案产品。”就智能制造而言，我们的智能工厂是最佳实践案例，我们可以从这一角度支持‘3S’战略。”

关伟提到的智能工厂包括联想武汉工业基地、合肥联宝工厂和深圳光明新区，在联想也被称为“制造铁三角”。联想最新计划中，南方智能制造基地总投资20亿元，计划在3年内建成投产，年产1500万台电脑、服务器和智能设备，产值400亿元。

99.43%的人投赞成票

在联想2019年至2020年的财务年度报告中，“3s”业务有所增长。财务报告显示，智能物联网总收入同比增长296%；智能基础设施收入同比增长37%；行业智能业务收入同比增长133%。

对此，杨表示:“对于一些小目标，财务报告并没有公开报告绝对规模，而是报告了增长速度。”在刘军看来，不出版并不意味着规模小。“去年，光纤服务达到了50亿，这也是中国上市公司的规模。”然而，与联想3500亿的市场相比，这还不够引人注目。

“30多年来，我们实际上一直采取技术创新和制造业协调发展的战略。不仅注重销售，还注重制造、协调发展和高效运营，这些已成为联想的核心竞争力。”但杨知道，联想要想实现“3s”转型，就需要打造另一个核心竞争力，那就是企业服务。

面对新的“3s”战略，不仅联想高层达成了一致，而且全体员工也达成了前所未有的默契。

联想有重新关闭的传统。在每个新财年的宣誓就职会议后，将对所有员工进行问卷调查，以了解员工是否清楚了解并同意公司的新战略。在2019年的宣誓就职会后，99.43%的联想全球员工对问卷中的“3s”战略表示“是”，这是历史上最高的认同率。

99.43%的数字给了乔健很大的信心。

作为集团的首席战略官，乔健最担心的是所制定的战略不会得到联想全体员工的认可。“要领导一个拥有多项业务和数万名员工的国际大型企业，最难的是每个人都愿意朝一个方向发展。”

乔健透露，在“3s”战略提出之前，该战略和高级管理团队成立了一个项目团队，开始了一个漫长的讨论过程:在智能时代，联想应该做什么？未来我们应该建立什么样的战略框架？几个月来，只有“3s”战略这个名称被反复讨论。

战略转型往往意味着大刀阔斧的措施，这不可避免地会影响到一些业务部门的利益，各方往往在战略方向上意见不一。”不时有争论，也有拍桌子脸红。然而，每个人的最终目标都是一样的，那就是，他们高度赞同‘3S’战略。”乔健强调。

作为联想集团战略转型和商业模式转变的先锋，2017年8月18日，在回到联想100天之后，刘军宣布了联想的中国复兴战略——“东升”。他提出“联想不仅仅局限于个人电脑，新的生态产品将会层出不穷！”“在未来，我们肯定会成为数字转型领域的领导者，我们也必须成为领导者！”

“狭隘的个人电脑更多的是处理人和事。它是一种工具，但未来是万物的互联网。从这个角度来看，我认为计算市场本身不会衰退，而且这个角度将会被吸引到计算设备上。空的未来想象力非常丰富。”刘军分析说，“所以我们开发了边缘计算机用于边缘网络数据处理。个人电脑已经跨越了人与物的联盟，是整个物联网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联想中国正在积极推动从个人电脑到智能物联网的转变。”

此外，联想中国正试图将其“销售”意识转变为“服务”。

变化正在发生。

“去年，我们的服务业务超过50亿元人民币，今年我们将挑战70亿元人民币。除了服务业务之外，智能教育和商用物联网等新业务也同比增长了70%，远高于个人电脑的增长率。”刘军介绍，联想将牢牢把握新基础设施和网络经济的机遇，加快转型和生态建设，在智慧城市、智慧能源、智慧农业、智慧教育等突破性领域实现解决方案的大规模复制。

变得谦逊的大个子

戴着电脑光环几十年，最精彩的时刻是在2005年。

同年5月1日，联想正式宣布完成对ibm全球pc业务的收购，成为第一个成功进入国际市场的民族品牌，可谓“中国之光”、“中国骄傲”。杨总结说:“联想为计算机的普及，特别是在中国的普及做出了独特的贡献，也为中国企业在新的全球化中发挥了主导作用。”

然而，在过去的几年里，联想的内部心态发生了显著变化。

“如果袁青在最近几年有所改变，我认为他变得更加谦逊和平和，他可以更冷静地看待外界的评价。”感受到了杨对的改造。

何志强对这一变化有着更深的理解。他说:“联想可以更谦虚地看待企业家。”如果你回到10年前，作为一个成功的企业，联想可能不会在没有得到认可的情况下与小型初创企业合作。

自2014年以来，通过联想音乐基金，何志强看到了企业家和资本推动创新的力量。在与杨的日常交流中，他们都认为外部创新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单纯依靠联想的内部创新已经不再可行。2016年3月，联想正式成立了风险投资集团。

何志强这样比较联想的内部创新和外部创新:“如果说联想的内部创新是一股清泉，那么外部创新就是大海。”这家风险投资集团继续为联想带来新鲜的空天然气。”

在联想风险投资(Lenovo Venture Capital)投资的100多家企业中，包括鄙视科技(Technology)和寒武世(寒武纪)等独角兽企业，值得一提的是，物联网、边缘计算、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等互联网行业的相关项目占了绝大多数。

何志强解释说:“在创业投资集团成立的那天，我就说过移动互联网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联想创业投资集团应该集中精力投资工业互联网。我们已经建立了一个系统，坚决围绕‘3S’进行投资，并投资于技术的未来。”

在领导创业投资集团后，何志强将邀请杨、等联想高管与企业家见面，探讨合作的可能性，促进创业企业与联想的生态互动。“对我来说，这是联想风险投资更重要的价值。”何志强说。

在以杨为核心的联想价值体系中，谦逊正逐渐取代昔日大公司的骄傲。

何志强认为，2014年对联想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转折点，无论是在心态上还是在业务上。

多元化经营也是杨和整个管理团队的新课题。幸运的是，经过多次辅导变革，联想已经找到了世界上每个业务模块的核心人物，并建立了自己的全球多元化业务管理系统。

那么，联想现在是什么样的公司？

2020年，COVID-19爆发肺炎疫情，使杨意识到“联想仍是一家制造型企业，it领域的高科技企业。”如果不是因为这种流行病，我们公司的人可能不会意识到我们是一个制造公司。”

一路走来，在所有积累的核心能力中，杨把制造提到了“生命线”的位置:“即使产品开发出来，研发终止一两个月，也不会是寿命，但一两个月不出货，也不会生产。事情，那么联想这个公司可能就要被甩了。”

凭借其强大的制造能力和全球供应链，联想能够在智能时代和新基础设施的浪潮下充分发挥个人电脑的优势:在工业互联网时代，传统的个人电脑正在转变为各种智能物联网设备终端，数据中心和5g网络已经构建了一个智能基础设施，在此基础上利用人工智能为行业提供智能解决方案。这是联想构想中的“产业转型”计划。

外界一直质疑联想错过了智能手机市场，但现在杨却能够对其轻描淡写地评价:“完全没有必要质疑一家公司是否成功，以及它的商业模式是什么。每个公司都有不同的生活方式。联想是长跑运动员。”

在经历了5g投票事件、技术、工贸纠纷、产品创新不足等误解之后，杨也反思了联想为什么会遇到这样的挑战。“我同意一句话:中国人对交往有期望。联想不仅是人们心目中的消费品牌，也是一个战略品牌。”

如今，杨更喜欢向前看。

在2020年4月14日举行的联想新财年全球宣誓就职大会上，杨向所有联想人欢呼:“贸易战、汇率波动、cpu短缺、流行病等挑战接踵而至，但过去35年的历史告诉我们，联想的成长经历了无数的困难，但每次都能克服困难，勇攀高峰，这次也是一样。”

在下一个智能时代，杨和联想会不会绕过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弯路？

没有人能给出答案，只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