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飞启示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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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2018年，《棱镜报》发表了一系列报道，聚焦于新飞、健力宝、两面针、德尔辉等有着一代人记忆的老国有品牌。

它们就像镜子，反映了国家经济的兴衰。它们也是棱镜在过去一年里的优秀阅读反馈系列。

在这个喜庆的季节，《棱镜》和你将再次阅读这一套散文，希望春节。这是一系列老品牌。

当这位“冰箱一代之王”再次被铭记时，他已经奄奄一息了。

6月28日上午10点，新飞名下三家公司的100%股份开始在阿里司法销售官方网站上竞价。此前，申、等律师和新乡市中级人民法院破产合议庭年轻法官共处理新飞破产重整案件240天。

拍摄前一天晚上，只有一家公司支付了1亿元的投标保证金。"所有投标人都擅长结算."沈很担心，如果只有一次拍卖，很可能拍卖会流。如果是这样的话，新飞只能在4.5亿元的挂牌价格基础上降价5000万元，重新挂牌拍卖。

申为金木律师事务所女律师，新乡市中级人民法院任命金木律师事务所为新飞重组管理人。

沈说，当时没有人会出价。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企业破产法》(以下简称《破产法》)，这家有34年历史的家电企业只能破产清算，其实体和品牌将彻底消亡。

拍卖开始后不到一分钟，一个出价为x5091的竞标者出价4.5亿元(底价)。

这意味着新飞至少不必破产清算。沈一心一意的把摔倒在地上，两个烟花和一个笑脸表情符号从微信上传来庆祝。

6月29日上午9点50分，也就是拍卖结束前10分钟，一个戏剧性的场景出现了——出价编号为f8731的安徽康佳电气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康佳”)眼中钉地走了出去，将价格提高了500万元。

另一个投标人没有再次提高价格。十分钟后，康佳以4.55亿元的价格成为新飞的合格重组投资者。

新飞以前是一家地方国有企业。当地政府引进了新加坡鸿丰集团(以下简称“鸿丰”)的投资和控股。经过20多年的风风雨雨，新飞被国有企业康佳救了出来。

命运的轮回意味着什么？

中央企业的子公司康佳最终以4.55亿元人民币成为新飞的合格重组投资者。

生死极限

2017年10月，新的飞行截止日期即将到来。

这家老牌家电公司已经完全停产，涉及数百起债务诉讼。新飞冰箱的主要压缩机供应商广州万宝通过河南省高级法院发布强制执行裁决，追回数千万元欠款。

此时，新飞的账户上只剩下3500万元，几个债权人申请等待冻结。一旦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强制执行资金转移，新飞10月份5500名员工的工资将会损失。

2017年10月31日是河南省高级法院判决的执行日期，也是新飞的生死期限。

在新加坡的外国投资者梁鸿持有新飞90%的股份，是新飞的大股东和经理。梁振英不仅向自己的财务顾问，还向外部律师咨询该怎么做。

他们发现，根据《破产法》第19条和第20条，当一个企业申请破产重组时，所有债权人的行动、扣押和执行措施都应暂停。

随后披露的《新飞破产重组方案(草案)》显示，新飞已严重资不抵债，经新乡市中级人民法院审查确认的债权人840人，确认债权22.95亿元，新飞净资产-11.28亿元。整个公司处于资金链断裂的瘫痪状态。

梁鸿立即以新飞的名义向新乡市中级人民法院提出破产申请。2017年11月9日，新乡市中级人民法院受理了破产重整申请；11月20日，金木律师事务所接受新乡市中级人民法院关于新飞破产管理人的任命。

就品牌认知度而言，外人可能没听说过新乡，但大多数人都听说过新飞冰箱。新飞市委书记、市长等高层领导都在关注此案。为此，新乡市中级人民法院从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二人民法院抽调了一批具有优秀专业素质的法官组成了一个破产合议庭来审理此案。

破产管理人成立了新飞重组投资者招募评估委员会(以下简称“委员会”)。委员会成员包括新乡市政府相关部门代表、新乡市中级人民法院破产合议庭法官、破产管理人代表、中国家电研究院专家等。

2018年2月，曙光出现，梁鸿带着董事会批准的申请材料，加盖上市公司公章，正式签约参与新飞重组投资。

梁鸿也是新飞的最大债权人，债权额为11.5亿元，相当于新飞全部债权的一半。该集团承诺四件事:第一，它将不会要求新飞在未来三年内偿还11.5亿元的债权；二是解决其承担担保责任的4.5亿元银行债权；第三，全额偿还其他7亿元债权；第四，应该追加至少10亿元的投资来恢复新的航班。

“梁鸿带来了董事会的决议。无论从哪个角度，我们都不能拒绝他们的建议。”一名委员会成员告诉腾讯棱镜，他们一致投票选择了梁鸿作为新飞的合格重组投资者。

为此，梁鸿支付了5000万元的定金。

丰隆违反了合同

2月8日，新飞举行了“开工仪式”，新乡市政府领导、破产管理人代表和梁鸿出席了仪式。

在新飞的大门上，悬挂着一面红色的横幅——新飞，新发展，新飞电气2018年启动——庆祝重生。

大股东梁鸿违约，使新飞的破产过程充满波折。

此后，新飞的破产管理人多次敦促梁鸿向新飞注入营运资金，并立即签署重组投资协议。

梁鸿迟迟没有兑现承诺。两个月过去了，新乡中级人民法院不能坐以待毙，给梁鸿发了一封询问信。4月初，梁鸿回复不再是新飞的重组投资者，并在上市公司公告中公布了这一决议。

在这份声明中，梁鸿表示，新飞自2011年以来一直亏损，过去两年给梁鸿带来的损失为11.78亿元，是“一笔不盈利的资产”。因此，拟将新飞的股权转让给新乡当地的一名合伙人，该合伙人将履行上述梁鸿的承诺。

“由于新飞仍处于破产重整期间，与合伙人的股权转让协议需要新乡市中级人民法院生效。”鸿丰集团也在公告中写道。

几名新飞源高管对腾讯Prism表示:“梁鸿给大家树立了榜样。”新乡当地商人国战是梁鸿希望签署股权转让协议的“当地合作伙伴”。

根据四年前的媒体采访，国战在农药、酒店和白酒行业工作。2018年5月，新乡市某法院将国战列为“有能力履行但拒绝履行生效法律文书确定的义务的人”。

"对此，梁家杰没有具体的解释."申告诉腾讯Prism，不管其动机是什么，至少应该清楚新飞仍处于经理管理模式下。根据破产法，任何人都不能绕过经理和新乡市中级人民法院私下讨论股权转让。

“由于鸿丰未能兑现其注入流动资金的承诺，新飞的复产进程再次陷入停滞。由于恢复生产初期的原材料采购和重组期间的持续经营费用，新飞的资产持续恶化，营运资金告罄。”新飞的破产管理人在“新飞破产重整计划(草案)”中表示，由于洪亮违约，他决定没收洪亮支付的5000万元保证金。

腾讯棱镜试图联系国战和梁鸿置评，但未能拨通电话。

梁鸿的违约让破产管理人措手不及。毕竟，5月9日是他们向新乡市中级人民法院提交破产重整计划草案的最后期限。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申、等律师亲自拜访了原另类投资者安徽遵桂电器有限公司，对方没有明确的参与意愿。

“已经联系新飞寻求投资的其他十几家企业也同样担心。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方连尽职调查都不能完成，更别说接手了。”沈对说道。

衰落之谜

新加坡财团梁鸿在新飞企业的历史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1963年，中国商人郭芳枫创立了鸿丰，鸿丰后来发展成为一个集房地产、酒店、金融等业务于一体的跨国财团。

梁鸿和新飞的命运始于1994年春天。当时，河南省坚决推进改革开放战略。当时，省政府率团访问了亚洲四小龙之一的新加坡。鸿丰集团董事长郭芳枫先生应邀来豫投资，新飞作为投资对象。

新飞出生于新乡无线电厂，同年刚刚完成改制。河南新飞电器(集团)有限公司成立，员工持股17.04%，国有资产82.96%。新飞作为国家明星冰箱企业，一度进入中国十大最具价值品牌。

1994年8月，梁鸿以超过3亿元的代价收购了新飞49%的股权。这场婚姻带来的资金促进了新飞的跨越式发展。

1996年1月，新飞投资4.2亿元建设了中国最大的无氟冰箱厂。当年冰箱销量突破120万台，利润总额首次突破3亿元。销售额不如海尔，但利润高于海尔。当时，新飞电器位列中国冰箱行业前三名，是中国冰箱行业的“四朵金花”之一。

当时，梁鸿只是新飞的金融投资者，并没有干预新飞的日常运营。这源于新飞首任董事长刘炳银对这桩婚姻的抵制。

“刘一手造了一架新飞机，坚决反对梁家杰的投资。当时，政府承诺，刘是新飞的永久董事长，对公司的重大问题拥有否决权，以换取他的同意。”新飞的一位退休高管回忆起腾讯棱镜，他曾协助刘炳银超过20年。尽管新飞的衰落与刘炳银拒绝上市等因素有关，但在他的统治下，至少新飞的员工愿意把公司当成自己的家。

每年公司上班的第六天和第八天，刘炳银都会带着中高层干部到门口迎接员工。当时新飞的口号是“民工和正式工人都是新飞的主人”。

2000年春节前后，刘炳银在上海接受了癌症治疗。“政府派人到上海劝说刘接受鸿丰在病床前转让新飞6%的股权，新飞持股比例从49%增加到51%。不知怎的，刘签了字，答应了，第二年就去世了。”上述新飞的退休高管回忆说，鸿丰在新飞投资之初就提出了持股要求，六年后政府领导兑现了承诺。

梁鸿进入新飞后，新飞的管理改革以失败告终。

2005年9月，当地政府以5.1亿元的价格出售了39%的梁鸿股份，梁鸿在新飞的持股比例增至90%。至此，新飞的经营权被转让，梁鸿成为实际控制人。

“在2000年之前，梁鸿只在新飞派驻一两个代表，常年守护投资。2005年，数百人前来接管这项业务。2010年，新加坡共有400多名中高层管理人员。”新飞的另一位退休高管回忆起腾讯的棱镜，称梁鸿开始改造新飞，原来的管理团队基本上消失了。

自2011年以来，新飞已从盈利转为亏损。

据风起云涌的新闻报道，2011年至2017年，新飞的亏损分别为5166万新币、1.17亿新币、3763万新币、6064万新币、1.1亿新币、1.3亿新币和1.21亿新币，总亏损为30.5亿元。

新飞源的多位高管对腾讯棱镜(Tencent Prism)表示:“梁鸿的管理团队在家电行业没有管理经验，但关键是他们用投资银行的思维经营新飞，进行各种管理体制改革，最终目标是提高新飞的资产价格，并以较好的价格出售新飞。”自2011年以来，各家公司一直在谈判收购新飞，但大多数都被梁鸿拒绝，因为价格太低。

新飞的退休高管经常聚在一起喝酒，他们经常讨论梁鸿的管理思想与新飞衰落的关系。

“自梁家杰上任以来，管理层不再像以前那样欢迎员工在春节后上班。他们说员工应该来上班，你欢迎什么？”一位前新飞金融高管表达了对腾讯棱镜的深切感受。直到现在，这些来自新加坡的高管还不明白，中国企业重视人，不能总是在财务报表中将员工视为经营成本。

根据新乡市中级人民法院裁定的新飞破产重整计划(草案)，新飞经理于2018年6月1日终止了与新飞5500名员工的劳动合同。他们发现，在过去的30年里，新飞员工的平均月薪一直在2000元左右波动，而这次得到的补偿“少得可怜”。

品牌残值

5月9日，新飞重组管理人向新乡市中级人民法院和债权人会议提交了《新飞破产重组方案(草案)》，决定通过股份拍卖方式选择重组投资人。

5月18日，第二次债权人会议召开，全体债权人和投资者投票表决重组方案。

沈韩愈说:“我们对债权人的投票感到不安。”根据上述重组方案，15万元以下的债权人将得到全额清偿，而在15万元以上的清算假设下，债权的偿还率仅为1.51%。”但与破产清算相比，重组的偿还率必须提高。债权人会对这两种罪恶掉以轻心。"

表决分为四组:大债权人组、小债权人组、税收债权人组和投资者债权人组。

梁鸿持有新飞90%的股权，其自身债权和承担担保责任的银行债权合计16亿元，占新飞债务总额的75%以上。它在投资者债权集团和大债权集团中拥有一票否决权。

这一天，梁鸿从其新加坡总部派出工作人员参加投票，并投了赞成票。新飞破产重组方案草案以高票通过。梁鸿和新飞之间长达24年的宿怨已经结束。

新飞错过了2018年春天的开幕式。根据行业惯例，本季度将有来自世界各地的经销商带着资金来新飞订购，新飞将根据开盘订单调整年度生产配额。在新飞全面关闭的情况下，其销售渠道正在迅速萎缩。

“幸运的是，新飞的售后服务始终如一。新飞的生产车间也得到了很好的维护，可以随时开工。”申介绍说，新乡市一位政府高级官员突然来访视察。“看到新的飞行车间后，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说最干净的卫生设施实际上是这个破产的企业。这是新飞老品牌保留的企业文化和员工素养。”

然而，在此次破产重组中，新飞的品牌价值仅被评估为5200万元。

“1997年，新飞的品牌价值被中国品牌评估委员会评为31.84亿元；2009年，其品牌价值达到49.59亿元。”新飞原党委书记李连银在他的《广告到底》一书中写道。

“当一些投资者前来洽谈时，他们说新飞品牌长期以来毫无价值，应该白白送给我。”据了解新乡市政府高级官员的消息人士透露，当地政府多次向投资者强调，新飞品牌是新乡市的名片，任何人都不能将新飞生产基地迁出新乡，更别说取消新飞品牌了。

2009年，鸿丰控股下的新飞公司与新乡市政府最终结束了对该甜蜜财产的争夺，达成了《新飞知识产权使用协议》，其中规定新飞公司在白色家电领域只拥有新飞商标的全部专利，新飞商标的剩余所有权属于新乡市政府。

除冰箱外，新飞品牌的其他家用电器的使用权已被新乡市政府下属公司出租，以赚取品牌使用费。一时间，“新飞”品牌下的不合格产品充斥市场，新飞的品牌价值急剧转向。

康佳与新飞接触已有半年，其对新乡市政府的要求之一是解决新飞品牌的许可混乱，并在新飞公司收集新飞品牌以备后用。

新乡市政府在一定条件下同意。6月29日上午，康佳拿出4.55亿元人民币的拍卖对价，成为新飞的合格重组投资者。

这家央企子公司做出了三项承诺:一是尽快恢复生产经营，在正式接管后一个月内提出相关计划，三个月内恢复生产；二是做好市场调研和预判，启动新飞品牌销售；第三，完成新飞整体经营战略和发展规划的落地，促进新飞品牌的恢复和腾飞。

截至发稿时，康佳已支付定金1亿元，应在拍卖成功后20天内支付2.5亿元，其余90天内支付全部拍卖资金。4.55亿元将用于新飞的破产重组，以清偿债权。

如果你想重振新的飞行业务，康佳需要进一步追加投资。腾讯棱镜尚未从破产管理人和康佳官员那里获悉后续投资计划。从行业的角度来看，白色家电已经在红海被扼杀，新的飞天重生之路不容乐观。

6月29日晚，新飞的一位退休高管在电话中哭着说:“至少还活着。”“在外面流浪了24年之后，(新飞)又是一个国家企业。该品牌(新飞品牌)已被保存。”